LucFy 幽暗城二楼

[WOW] 最后的善意（阿尔萨斯/克尔苏加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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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has/Kel'Thuzad

*平行时间线的故事

——

1、

“尊敬的安东尼达斯，请原谅我没有做好招待客人的准备……您可以早点通知我您要来。”

 

克尔苏加德慢慢合上书页，站起来冲站在门口的客人——如今达拉然的领袖微微鞠躬，脸上却看不出什么尊敬。他希望自己已表现得足够明显：他十分厌恶在看书时被任何人打扰。

 

安东尼达斯无视了克尔苏加德话语中的讽刺意味，“洛丹伦的王子就要来了，我希望在他访问达拉然期间，你能够暂时担任他的导师。”说是希望，但他听出安东尼达斯语气中透出的不容反驳。

 

“恕我无礼，但您知道我从未收过任何一个学徒，我恐怕无法胜任。”克尔苏加德淡漠地说，“而且我近期一直在修订《冰霜魔法的理论基础》，那本书疏漏实在太多了。”

 

“你应该把这当作荣幸，克尔苏加德——”安东尼达斯终于变得焦躁起来，“达拉然一直与洛丹伦王国保持着非常友好的关系，我们都希望能给王子留下好印象，而你作为六人议会中最年轻的一位，应该可以更好的和年少的王子交流。王子会停留一个月，议会已经投票通过了这项决定。”

 

哈，议会伟大的少数服从多数原则，克尔苏加德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他甚至都不知道投票这件事。而且安东尼达斯在刻意强调着“年轻”这个词，似乎是在提醒他注意——提拔他进入肯瑞托议会的正是安东尼达斯本人。现在自己可没什么立场说拒绝了。

 

克尔苏加德只得点点头：“我知道了。”

 

安东尼达斯最后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就施放传送术离开了他的房间。

 

尽管他很感激安东尼达斯最先发现他在魔法上的高超造诣并邀请他加入肯瑞托议会，但他和安东尼达斯在理念上仍存在许多差异，不管是对魔法还是对达拉然。作为达拉然的一员他必须服从安东尼达斯的领导，不过大部分时候他照样我行我素。

 

克尔苏加德重新翻开刚才没有看完的魔法书，却无奈的发现自己之前的思路早已被打乱。所以我才讨厌被打扰，他愤怒的想。比起参加魔法研讨会之类的活动，克尔苏加德更喜欢独自呆在他的法师塔里看书或是做自己的研究，但马上就会有一个小王子成为他的学徒，恐怕安静看书的时间更少了。据他了解，大部分贵族都对魔法一知半解，又有着骄奢自大的性格，这位洛丹伦的王子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想到这里，他不禁又一阵头疼。

 

——

 

真正见到王子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想错了。

 

当阿尔萨斯从安东尼达斯身后走出来时，克尔苏加德立刻就被那一抹金色所吸引，不同于精灵耀眼的金发，王子的头发散发着柔和的金黄，这对他来说反而十分新鲜。阿尔萨斯还穿着洛丹伦皇室的服饰，斗篷披在外边，站在穿着法袍的法师身边，他显得一种不同于法师的独特气质。王子的目光在他身上短暂的停留了一会，又马上紧张地移开了。

 

“你好，洛丹伦的王子。欢迎来到达拉然……我是克尔苏加德。”他尽量用友好的语气说，王子小心翼翼地点点头。在安东尼达斯走后，王子才开口：“你好，我是阿尔萨斯。”

 

克尔苏加德轻轻笑了一声，“安东尼达斯让你感到紧张，阿尔萨斯王子？”

 

“不，安东尼达斯大法师对我很好，”阿尔萨斯马上反驳，“只是他的样子让我想起乌瑟尔，我一直不太敢在他一脸严肃的时候说话，不过你应该不认识乌瑟尔……老师？”他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开始自说自话，赶忙补上一句称呼。

 

“不用叫我老师。”反正你只会在这里呆一个月。

 

阿尔萨斯看起来立刻松了一口气，“那么叫我阿尔萨斯就好了，我小时候的玩伴也都是这么称呼我的。”

 

但我不是你的玩伴，克尔苏加德想。

 

对话就此终止，一阵尴尬的沉默开始蔓延。他并没有对安东尼达斯说谎，他的确不知道该如何指导一个学徒，现在他该做什么呢？向王子介绍一下达拉然，给他讲讲什么是魔法？比起做这些，他更想直接甩给他一本初级魔法书，然后去做自己的事。他在书架旁踱步，这是他在思考时喜欢做的事情之一，而阿尔萨斯就坐在椅子上默默地看着他，仿佛又变成了那个拘谨的王子。他感到十分不自在。

 

“……你喜欢读书吗？”克尔苏加德问道。

 

阿尔萨斯犹豫了一下，还是承认道：“我实在不怎么喜欢。在王宫，每天下午父亲都要求我去学习历史和文法，那真是太枯燥了。学习魔法也需要读很多书吗？”他不安地问。

 

“是必不可少的一步。”

 

王子重重地叹口气，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失望表情。不过他马上又恢复了精神，“那你可以陪我在达拉然逛逛吗？我保证我明天就开始看书。”

 

我没时间陪你闲逛……话语正要出口，克尔苏加德却看到阿尔萨斯那清澈的蓝绿色眼睛正恳切地看着他，让他突然觉得无法拒绝。“好吧。”他无奈的打开门，对王子做了个请的姿势。

 

神秘而又美丽的魔法之都，无论你是否是一个法师，都会为它沉醉，阿尔萨斯也不例外。十五岁的小王子介于孩童和成人之间，一方面他渴望表现得成熟，另一方面却又按耐不住好奇心。克尔苏加德相信，要不是自己站在他旁边，阿尔萨斯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漫步在达拉然，一路上阿尔萨斯向他抛出了无数个问题。

 

“为什么这些灯可以浮在空中？”

 

“为什么这些花朵闻起来这么香？”

 

“为什么魔法师要建造这么高的尖塔？”

 

……

 

起初克尔苏加德还耐心的为王子讲解那些魔法的原理，到后来他只是静静聆听阿尔萨斯滔滔不绝说的话。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这么多话，而克尔苏加德意外的发现自己并没有感到厌烦。也许是小王子的表现让他想起了自己初到达拉然时的情形，高耸入云的尖塔，花朵盛放的花园，还有融入空气中的魔法的芬芳，他几乎是一踏入达拉然就爱上了这里，并度过了他目前人生的大半时光。

 

但他把自己关在法师塔里太久了。他又有多久没有再次欣赏这座迷人的城市了呢？

 

——

2、

克尔苏加德正在一张羊皮纸上写着关于咒语书的修改建议，目光却时不时投向房间另一角的阿尔萨斯，此时王子正专注于如何控制一把魔法扫帚来为他打扫地板。

 

自从阿尔萨斯参观过达拉然之后，他对学习魔法的热情就呈爆炸式增长，几乎不用自己督促他都会主动翻阅魔法书，练习使用简单的魔法。唯一不变的是他仍旧对身边的一切充满好奇。

 

比如某一天，他在吃自己给他准备的魔法面包时就问：

 

“你每天都吃这个吗？”

 

克尔苏加德点点头。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大部分法师都会做魔法面包和淡水来补充能量。事实上，自从他学会制造魔法食品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吃过其他东西了——没有必要。

 

“有什么问题吗？”

 

阿尔萨斯连忙摆摆手，“没有没有，吃了这些面包一上午都不会觉得饿。只是，它们毕竟没什么味道，吃久了不会觉得——？”

 

‘味道’这个词让他的胃轻微的翻腾了一下。他现在唯一能回忆起的味道是奥特兰克冷酪，那可能是他小时候吃的最多的东西了，运气不好还是变质的——那种酸臭的味道他再也不想体会第二次。

 

“有味道也没什么好处。”

 

王子被他的话惊呆了，似乎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眼里满是同情，“老师，您也许没尝过洛丹伦的美食！如果有机会我一定给您带一些过来——您愿意和我一起品尝吗？”阿尔萨斯也许是真的十分希望自己能够答应，甚至不知不觉用上了敬语——要知道平时他们之间说话就像平辈人一样。

 

克尔苏加德实在不忍心拂了阿尔萨斯的好意，尽管他的确对食物没有太大兴趣。

 

“非常荣幸。”他最后没什么感情地答道。

 

——

 

时间一天天过去，最初对学徒的厌烦之情渐渐变成了好感。阿尔萨斯是一个合格的学生，他比在这里的许多人都更有魔法天赋，他教给他的魔法能被很快掌握，而且他也很听自己的话——就算他们并没有那么恪守师生礼仪。

 

不知不觉到了阿尔萨斯访问结束的日子，直到洛丹伦的护卫来接王子回去，克尔苏加德才发现自己竟有一丝不舍。在达拉然城门前，王子已经换掉了达拉然的法师长袍，正准备骑上一匹骏马，但他忽然注意到克尔苏加德的目光，又快步跑到他面前。

 

说点什么，克尔苏加德想，说点什么告别的话。然而他们对视了足足五秒，他也只说出一句“再见，阿尔萨斯王子。”

 

“会再见的。”阿尔萨斯笑着回答，同时对他眨眨眼睛，就好像他要做什么恶作剧一样。没等克尔苏加德有所反应，阿尔萨斯就跨上马背，很快追上了走在前面的护卫。

 

直到他们都消失在视野中，克尔苏加德才施放传送术回到自己的法师塔，心中仍不免感到失落：不会再见了——他们恐怕不会再有什么机会有交集了。

 

几周后的某个午后，克尔苏加德像往常一样呆在自己的法师塔里，与以往不同的是，他正带着手套小心的翻阅一本古老的书籍——属于梅里·冬风的魔法书。梅里是人类最初的百名魔法师之一，而且也是记载中最早被复活成亡灵的魔法师，他的魔法书里留下许多关于通灵术的介绍，那也是最吸引他的部分——尽管几百年前达拉然就把通灵术归为禁忌魔法之列，但他与其他达拉然法师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喜欢打破禁忌。

 

亡灵法术十分复杂，纵然他对自己的魔法天赋十分自信，想要最终掌握它还需要大量时间，所以克尔苏加德选择每天只看一小部分。他小心翼翼地把书合上，放到书架的最里层。刚脱下手套，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对于甚少与别人来往的他来说，会有人敲门这件事显得十分稀奇。

 

“阿尔萨斯？”刚一开门，他就吃惊地喊了出来，“你怎么回来了？”

 

“我和父亲说我想继续修习魔法，他就同意我一直呆在达拉然了。”阿尔萨斯欢快地说，把一个篮子放在桌上，“父亲已经和安东尼达斯打过招呼了，但我为了给你个惊喜特地让大法师不要通知你——瞧，我还带来了好吃的！”

 

看着王子把装在篮子里的食物一盘盘拿出来，他无奈的说：“你怎么知道你回来对我来说算是惊喜……”

 

“因为您刚才一直在笑啊，老师。”阿尔萨斯故意一本正经地说着，顺便递给他一块蛋糕。

 

好吧，算他说对了，克尔苏加德一边吃着甜点一边想，世界上真的有美好的味道。

 

他也真的很高兴。

 

——

3、

距离阿尔萨斯刚来到达拉然已经过去了两年。

 

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人，两年的时间足以让王子长的几乎和克尔苏加德一样高，而且体格也愈发健壮，这得益于他每隔一段时间仍要回洛丹伦进行战斗训练。克尔苏加德大概理解泰瑞纳斯国王的想法，他可以接受他的孩子学习魔法，却不能接受他的王位继承人不会挥剑。为了方便阿尔萨斯往返两地，他特地在法师塔里开启了一个通往洛丹伦的传送门。

 

同时他也准备了一个单独的房间进行他自己的研究——他并没有因为阿尔萨斯的归来而放下对通灵术的痴迷，但他也没有选择告诉王子他在做什么。阿尔萨斯肯定知道他私下在进行研究，毕竟他经常在回到法师塔的时候看到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然而王子从来没有问过他，他想也许是因为王子了解他的脾气——不主动说的话就意味着不想说。被看透的感觉并不好，但克尔苏加德很感谢小王子在这方面表现出的善解人意。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小王子的好奇心。

 

“你最近在做什么？”

 

趁克尔苏加德刚看完一本书，阿尔萨斯装作漫不经心地提问，眼睛却一直紧盯着那道被他锁上的房间的门。他一定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又一直在等待时机，怕直接问出来太过突兀。

 

“嗯……一种新类型的魔法研究。”

 

阿尔萨斯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哇！新种类的魔法？不同于奥术、火焰、冰霜之类的……？”

 

见他点头，阿尔萨斯马上接着说，“我、我可以看看吗？”

 

不可以。

 

克尔苏加德想这么说，他必须小心谨慎——这种研究一旦被肯瑞托的其他人发现，可就不只是剥夺议会席位那么简单了。他了解安东尼达斯对涉及到异端魔法的事情有多严厉，或者说，迂腐。

 

对，迂腐，克尔苏加德遗憾的想。安东尼达斯永远不会理解这些亡灵魔法会带来多么大的价值，他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扩充军队，对抗入侵……而只要他们的领袖看不到这些价值，就意味着所有人都看不到。

 

‘也许某人能够看到。’，他心中忽然冒出这个声音。

 

阿尔萨斯！他立刻想到了答案。阿尔萨斯肯定和其他法师不一样，他没有像其他法师学徒一样接受过达拉然条条框框的教育，也许他能理解自己在做什么——也许他可以做自己的助手，帮助自己完成研究！他毫不怀疑以后阿尔萨斯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大法师，而目前他的亡灵法术还有许多不精确的地方制约着他的研究。他仅仅能创造出一些不稳定的亡灵生物，比如暂时复活下水道里的死老鼠。

 

那时他甚至忘记了阿尔萨斯是洛丹伦的王子，他完全没有想到如果他的研究得到洛丹伦王国的支持，会是多大一笔财富。

 

“可以。”他努力压下内心的狂喜之情，尽量保持平淡的声调回答。他马上从房间里拿出一个木盒子放在桌上，“准备好了吗？这也许会吓到你。”

 

“我才不会大惊小怪——我已经见过你施展太多精妙的魔法了！”

 

王子的称赞总能让他感觉舒服，因为他知道他是在真心的赞赏——贵为王国的王子，他根本用不着去奉承别人。但是他似乎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毕竟，盒子里的东西可是真的会吓到人啊。但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不可能不打开木盒了。

 

于是他轻轻掀开盖子，一股腐臭之气立刻在空气中扩散。

 

盒子里是几只“死老鼠”，它们的皮毛已经开始脱落，甚至露出一点点白骨，但它们的的确确在动，眼睛里闪烁着不祥的幽蓝色。其中一只正用爪子扒着盒子的外壁试图爬出来，但刚爬上去一点点，它就如同脱力般掉了下去，眼睛里的光也熄灭了。

 

又失败了。这只老鼠只“复生”了几分钟而已。

 

他抬起头想听听阿尔萨斯的看法，却被他的反应震惊得不知所措。

 

王子的脸一瞬间变得无比苍白，就像看到了什么惊骇之极的恐怖之物。他整个人都在颤抖，双手却像不受本人控制一样十分平稳地抬起来，金色的光芒在他指尖闪动。

 

——然后，木盒里的死老鼠全部都被那金色的光烧成了灰烬。

 

不……连灰烬都没有，它们如同直接蒸发一样，一点残渣都没剩下。

 

“不！我——我做了什么——？”

 

阿尔萨斯仍旧保持着双手举在胸前的姿势，似乎完全无法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克尔苏加德狠狠地把盒子踢到一边，跑到阿尔萨斯面前紧紧抱住他，他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他此时此刻只想安慰他面前这个不安的王子。

 

“什么都没有，阿尔萨斯，什么都没有……这个研究是个错误，再也不会了……”

 

他语无伦次地解释着，感受到王子颤抖的身体渐渐平静。他陷入了深深的后悔之中，那是圣光，只有圣光才能将亡灵彻底净化——阿尔萨斯是被圣光选中的人，所以他才会对亡灵有如此大的反应，为什么他没有早点发现呢？不，因为根本没有人知道……不然他怎么会来达拉然学习魔法呢。

 

——他本应该是个圣骑士。

 

克尔苏加德咬了下嘴唇，把这个想法从脑海中赶出去。他暗自下决心不再继续通灵术的研究，同时也决定不把圣光的事告诉任何人。

 

这个拥抱持续了几分钟之久，他仍然没有放开阿尔萨斯。微弱的光芒还笼罩在王子身上，让他觉得如此……温暖。他从未发现过这一点。

 

他不知道是因为圣光，还是因为阿尔萨斯本人。

 

——

4、

今天是阿尔萨斯的十八岁生日，一大早他就通过传送门返回洛丹伦了，据阿尔萨斯所说，泰瑞纳斯国王要在王宫为他举办一场盛大的庆祝宴会，许多别的王国的贵族都会参加。

 

“生日”在克尔苏加德听来是一个非常遥远的词汇，他不太理解为何他们都如此重视生日。像他自己就从未庆祝过生日，准确地说，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生日到底是哪天了。

 

克尔苏加德仍旧呆在他的法师塔里。阿尔萨斯不是没有邀请他去参加宴会，但他马上就拒绝了。“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他记得当时自己是这样说的，但阿尔萨斯并没有显得十分失望，就像他早就知道自己不会去一样。

 

就像他自己都不相信这个借口一样。

 

王宫宴会不适合他。克尔苏加德很容易想象到如果自己出现在洛丹伦，会是个多么不受欢迎的宾客。一直以来其他人类王国对达拉然的态度都十分微妙，表面上维持着盟友关系，但大部分人却疏远法师——人们总是怀疑、甚至恐惧他们不了解的事物。何况，他很清楚，他和那些贵族不是一类人。

 

‘你和阿尔萨斯也不是一类人。’内心有个声音如是说。

 

这句话让他没来由得一阵恼怒，他试图把注意力集中在书本上，却失败了。每当阿尔萨斯不在达拉然时，他就越发清晰的认识到这种差异。阿尔萨斯是洛丹伦的王子，也是圣光眷顾的人，而他，则是肯瑞托六人议会的一员，是一个喜欢研究异端魔法的大法师。但阿尔萨斯在他的法师塔时，哪怕没有说话，仅仅是坐在房间的另一端，他的内心就会忽视对方的身份，就会暂时忘记对方其实是王子。

 

他希望阿尔萨斯仅仅是他的学徒，他的助手。甚至……他希望阿尔萨斯能永远待在他身边。

 

他第一次发现，这就是藏在他心底最隐秘的愿望。可它听上去是多么渺小，多么脆弱，又是多么不值一提啊。

 

夜幕降临在达拉然，克尔苏加德仍旧在被这些想法困扰着。突然，传送门开始闪烁光芒，随后阿尔萨斯从中迈了出来。他还穿着宴会的礼服，身上散发出一点点酒气。

 

他想不出阿尔萨斯为什么会当天就回来。“生日过的不开心？”

 

“啊，没有，宴会很隆重，我没想到瓦里安也来了，要知道小时候我们还一起玩耍过，但现在——你能想象吗，他已经当上国王了！他还有个美丽的王后，甚至马上就要有孩子了！但父亲对我的态度还是像把我当成小孩子一样，我都十八岁了——”

 

“在达拉然，满十八岁的法师就算成年人了。”

 

“是啊！但在洛丹伦要到二十岁才行。”

 

克尔苏加德决定换个话题，“你可以过几天再回来的，就算是达拉然也不能强迫学徒在生日期间还要学习。”

 

“我知道，但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母亲总想安排我和其他王国的公主多交流交流，她肯定是想帮我定一桩婚事，但我实在不想……我的意思是说，我希望我生日这一天的最后时光能和你度过。”

 

王子最后的话让克尔苏加德觉得十分奇怪，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保持沉默。这就好像……王子在对他示好一样。

 

在沉默中，阿尔萨斯慢慢向他走近，一步一步，让他下意识的抬起手做出准备施法的动作——太近了，一个优秀的法师是不会让任何人接近到可以打断法术的范围内的。但阿尔萨斯似乎笃定他不会对他放出什么法术，仍旧肆无忌惮地继续接近着。阿尔萨斯什么时候已经比他要高了？

 

一个寒冰箭法术已经在克尔苏加德手中凝聚成型，但他迟迟没有施放出来。阿尔萨斯的脸几乎要和他靠在一起了，他感觉到阿尔萨斯的手正覆上他的脸颊，那是一种有点粗糙的触感，那只手缓缓向后移，然后轻轻用力——

 

阿尔萨斯吻了他。

 

在他们嘴唇相碰的一瞬间，克尔苏加德就紧闭起双眼，他手上的魔法随之消散。失控的情绪导致所有法力都在他身体里乱窜，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感觉……就好像时空在他身旁扭曲，就好像接触的地方结成了冰霜，就好像火焰在他心里燃烧。

 

也许，这就是我一直想要的……他在内心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唇舌纠缠了许久阿尔萨斯才放开他，并向后退了几步，克尔苏加德这才注意到王子的脸红得像花园里熟透的苹果。他的勇气大概用光了，克尔苏加德有些好笑的想。他克制自己不去想刚才发生了什么，转而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奥术水晶做的坠饰，小心地戴到阿尔萨斯的脖子上，“你的礼物。”他解释道。

 

阿尔萨斯低头打量着坠饰，“真漂亮，”他忍不住赞叹，“是魔法的效果？”

 

“魔法能让它永远闪耀光芒。”而那光芒就是你眼睛的颜色。

 

“我非常喜欢，可其实您用不着送礼物的……就在刚才，我已经收到了世界上最好的礼物。”

 

现在轮到克尔苏加德脸红了。

 

——

5、

*王子不会在你身边待太久了……*

 

一个声音在克尔苏加德心中响起，但他肯定这不是他自己的声音。一个法师总是能很好的分辨真实与幻觉。

 

这个声音非常沙哑，如同出自一个已值暮年的人。他想这个人一定是一位强大的法师，尽管的确有魔法能够入侵他人的思维达到在别人心中说话的效果，但那需要施法者拥有十分强大的心智，而且这种魔法是可以被察觉的，他相信在达拉然，就算是安东尼达斯也无法对他成功施放这个法术。那么这就说明这个人可能在更遥远的地方——想到心灵魔法的施放会因为距离而增加难度，他简直无法估量这个神秘声音的主人掌握着怎样的力量。

 

最可怕的是，这个声音说出了他一直担忧的事。

 

自从那个吻之后，他和阿尔萨斯就开始了一段秘密的亲密关系，表面上他们仍是老师和学徒的关系，但私底下却更像是恋人。比如，趁他看书的时候偷亲他一下已经成为阿尔萨斯的新爱好，一开始他还会受到惊吓，但久而久之就习惯了，甚至——不得不承认——他也非常喜欢。在遇到阿尔萨斯之前，他生命的所有时光都献给了魔法研究，但如今他才发现他也会渴求这种像“爱”一般的感觉。

 

对他来说，阿尔萨斯就像一道柔和的光。他也许是他的人民眼中耀眼的王子，却是他心中唯一的光亮。

 

而近期阿尔萨斯在达拉然的时间越来越少，泰瑞纳斯国王似乎终于意识到阿尔萨斯已经不再是一个孩子，他要在洛丹伦学习的东西更多了，大部分都是关于如何成为一位受人爱戴的国王的课程。而且他呆在训练场的时间也变长了许多，有时候他回到自己的法师塔时，他还能闻到王子身上带着马厩草料的气味。

 

在某次训练完回到达拉然后，阿尔萨斯直接倒在了克尔苏加德房间的床上。

 

“乌瑟尔对你要求的训练量实在太大了。”看着阿尔萨斯疲惫的样子，他忍不住说出谴责骑士团领袖的话语。

 

“也许是吧，”阿尔萨斯翻了个身，“我都怀疑是不是父亲和乌瑟尔说了什么，他简直是按照圣骑士的训练标准在训练我。”

 

“圣骑士”这个词引起了他的警觉。“……那你会成为圣骑士吗？”他问道。

 

“谁知到呢……每次乌瑟尔运用圣光的力量攻击对手时，我都有种熟悉的感觉……而且乌瑟尔总觉得魔法是靠不住的玩意儿……”阿尔萨斯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就如同梦呓一般。

 

如果我有幸见到乌瑟尔，我一定会赏他一发火球，他想。

 

但他没有得到自己希望的答案，当克尔苏加德再看向王子时，发现他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回忆到这里，他觉得这个神秘的声音说的更像实情了。‘无稽之谈！’他在内心反驳道，仿佛这样说就真的不会发生了一样。而那个人显然早已看透他内心的真正想法，他听到自己脑海里传来几声轻笑。

 

*往好的方面想，至少你又可以做你的研究了……*

 

‘我早就放弃了！’

 

*是吗？你真的不想继续你的研究吗？*

 

诱惑般的声音撩拨着他内心对禁忌的渴望，不……

 

克尔苏加德悲哀的发现，尽管他的通灵术的研究已经停滞了两年之久，但他从未有一刻忘记过。那些资料，那些实验器具和魔法制品并没有被销毁，它们仍旧保存在法师塔里。他没有继续研究唯一的顾忌就是王子对亡灵的厌恶，而且王子在他身边时，他对亡灵魔法的追求就会被淡化。

 

反过来说，当阿尔萨斯不在达拉然时，他想研究亡灵的欲望就格外强烈。

 

——

 

克尔苏加德在北地建了一个仓库。

 

从那之后，那个声音就几乎没再出现过，但克尔苏加德知道，声音的主人就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关注着他。这让他觉得恶心，但又无能为力。那个人自称是巫妖王耐奥祖，但他没有找到有关于“巫妖王”或是“耐奥祖”的任何资料，他就像是一个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克尔苏加德把研究笔记和设备都转移到仓库中，那里变成了他的秘密实验室。

 

每当阿尔萨斯回洛丹伦的时候，他就会去北地的仓库进行实验，然后在阿尔萨斯回来之前传送回来。他没有告诉阿尔萨斯的是，他在送给他的项链上附加了特殊的魔法，让他能够随时感知到王子的位置——也因此阿尔萨斯一直没有发现他的研究。

 

在为数不多的王子在法师塔的时间里，他也不再看书，甚至不再教阿尔萨斯任何魔法了。他让阿尔萨斯做他喜欢做的事，看他喜欢看的书，而他自己则会花大把大把的时间就看着阿尔萨斯，看他那已经快长到肩头的金发，看他那如初见时一般清澈的绿色眼眸，看他这几年长得愈发英俊的面容，看他所有的一举一动。

 

有时王子注意到他的目光，然后阿尔萨斯就会朝他走过来，他们会在他的书桌前拥抱、接吻、做更亲密的事，他的书桌会变得一团糟，偶尔书架上的书会掉下来，但他们谁都一言不发。那些吻尝起来是如此苦涩，就好像……就好像他们彼此都知道，说不定这次就是最后一次。

 

“王子不会在你身边待太久了……”

 

克尔苏加德没法不把这句话放在心上。这是预言，也是梦魇。

 

——他最恐惧的梦魇。

 

——

6、

“乌瑟尔允许我加入白银之手骑士团了！就在前几天我用他的战锤挥舞了一下，然后战锤上就开始闪耀圣光！天哪，我第一次知道我还拥有使用圣光的能力！”

 

阿尔萨斯的语气就像一个在大人面前炫耀的孩子，迫不及待地想把自己学到的新事物展现给他看。这是王子这几天来和他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克尔苏加德想，但内容他却一点兴趣都没有。

 

“过几天会在教堂举办我加入骑士团的仪式，你会来看我吗？”阿尔萨斯继续兴致勃勃地说。

 

他的神情令克尔苏加德无比熟悉，过去阿尔萨斯向自己请教问题时也会这样看着他，期待着他的回答。他曾以为他永远无法拒绝这样的阿尔萨斯，可说出的话却背叛了他的想法。

 

“不会。”

 

他的小王子已经长大了，他的小王子要成为圣骑士了，他的小王子不再会是他的学徒了。

 

阿尔萨斯睁大了眼睛，“噢……我早就知道说了也没用。您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对吗？”他装作不在意地说道，然而明显带着失望的语气却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克尔苏加德听出他话中带着刺。

 

阿尔萨斯根本没想到自己会拒绝。

 

他强硬地点点头，强迫自己不去看阿尔萨斯的脸。此时如果他抬头的话，就会看到阿尔萨斯的嘴唇正抿成一条线，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怒气爆发。“好吧，我知道了。”阿尔萨斯又重复了一遍，没等他回答就打开门走出了他的法师塔。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克尔苏加德开始克制不住地大口喘气。他现在也许比阿尔萨斯更愤怒，也更失望。阿尔萨斯永远不知道加入骑士团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那代表着王子在亲口告诉他：他们根本就是两条不同路上的人，他们在某个路口擦肩而过，最后却在渐行渐远。

 

以后，阿尔萨斯永远不可能成为一名法师。

 

空气中传来轻微的爆裂声，他周围的水分都在结成冰晶掉落在地上，他的魔法在外泄，慢慢冻结身边的一切。一个优秀的魔法师是不会容忍这种情况出现的，只有控制不好情绪的人才会出现无意识的魔法外流。可克尔苏加德现在一点都不想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任由自己的痛苦伴随着魔法一起让他的身体渐渐冰冷。

 

“阿尔萨斯王子，可以和你说句话么？”

 

——安东尼达斯的声音，他怎么会突然听到达拉然领袖在说话？

 

“没问题，安东尼达斯阁下。”

 

——王子的声音。

 

他明白怎么回事了。他不知不觉引起阿尔萨斯戴的奥术水晶的魔法共鸣，正巧听见安东尼达斯在找阿尔萨斯谈话。

 

“阿尔萨斯，你有没有见过克尔苏加德在做通灵术的研究？”

 

“请原谅，通灵——那是什么？”

 

“一种可以复活死者变成亡灵的魔法。”

 

他没想到安东尼达斯会知道。还没消气的王子会不会把他曾经做过亡灵研究的事抖露出来？克尔苏加德不禁担忧起来。

 

“没有。”王子的语气异常坚定。

 

“是吗？也许是他对你隐瞒了他的研究，他没有什么异常的吗？”安东尼达斯显然并不相信王子说的话。

 

阿尔萨斯开始不耐烦，“老师的法师塔里什么都没有，我一直和他在一起，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在做什么研究！您恐怕想错了，我相信他。”

“好吧，也许是我错了，”安东尼达斯敷衍道，“愿你有美好的一天，王子。”

 

“愿您有美好的一天，大法师。”阿尔萨斯最后冷冷的说。

 

*达拉然已经开始怀疑你了……*

 

克尔苏加德刚停止施放探测魔法，耐奥祖的话语就在脑海响起。

 

*相信我，达拉然马上就容不下你了，而你的研究还一直处于瓶颈……选择追随我吧，然后我就可以帮助你……*

 

他说的是事实，毫不夸张地说，他已经读过紫罗兰城堡所有关于通灵术和亡灵的藏书，却仍然没有找到解决办法。

 

可是……

 

（“我相信他。”）

 

王子的话语刺痛着他的心。阿尔萨斯仍愿意回护自己，他仍愿意信任自己。就在几年前，他还答应过阿尔萨斯不会再做亡灵研究……

 

‘不了，谢谢你的‘好意’。’他在心里拒绝道。

 

听到他的回应，耐奥祖依然显得十分有耐心。

 

*那就是你的愿望吗？你愿意继续当畏首畏尾的大法师克尔苏加德，还是通灵师克尔苏加德？*

 

他没有答话。

 

*或者——巫妖克尔苏加德。*

 

——

7、

传送法术的光亮在他的书房闪过，随后灰发法师带着怒气出现在他视野中，“克尔苏加德！”

 

“安东尼达斯……”克尔苏加德已经懒得指责对方不打招呼就出现在他的法师塔这件事了。达拉然领袖知道如何破解他的防护魔法，而且从来不打算道歉。

 

安东尼达斯手上出现了一个木盒子。那是……他不会认错，那就是他用来装试验品盒子。他在北地的仓库！

 

“什么时候，达拉然领袖的权力已经扩大到可以擅自闯入别人的私人领地了？”他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才没有大喊出来。

 

“当我知道‘别人’正在做着违背达拉然原则的事时，我就有这样的权力。研究亡灵法术……天真的孩子，你多么小心都不可能隐藏住的。”

 

你本来不知道！

 

他感到怒不可遏。真该死，安东尼达斯肯定是去过他的实验室以后才确定他研究通灵术这件事。现在他没有任何借口可以用了——固执的老头子，他要是能说服安东尼达斯的话，他也不用偷偷摸摸地做研究了。

 

“那么，尊敬的安东尼达斯，我现在是否应该开始打包行李，准备滚出达拉然？”

 

安东尼达斯叹了口气。“我暂时不会把你驱逐出达拉然的，但如果你仍旧执迷不悟的话，你就会被剥夺在这片大陆生活的权力。停手吧，不然你会为你的邪恶付出代价的，记住我的话。”

 

安东尼达斯一走，他就立刻传送回北地的仓库，不出所料，那里已经变成一片烧焦的废墟，安东尼达斯的火焰早已吞噬了他所有的研究成果，唯一留下的是他的研究日志，他检查了一下，果然有被他人翻阅过的痕迹。他曾自负的记录下他实验的每一个细节，但如今已经没有一点用处了。安东尼达斯故意留下它，好让自己体会一下什么叫失落。

 

他成功了，克尔苏加德咬着牙想，狠狠地把日志摔到废墟中，而后轻轻挥手，那本日志也被烧成了灰烬。

 

——

 

克尔苏加德：

    泰瑞纳斯国王已经写信给我，阿尔萨斯王子即将结束他在达拉然的学习生涯，我觉得有必要通知你一声。后天在紫罗兰礼堂会举办一个欢送仪式，我想如果你能来王子会非常高兴。

——安东尼达斯

 

这张纸条现在正摆在他的书桌上（他想安东尼达斯已经不愿意当面和他说话了）。谢天谢地，安东尼达斯并没有告诉阿尔萨斯他仍旧进行亡灵魔法研究这件事。但其他人就不会那么高兴了，安东尼达斯恐怕早就已经把自己的“恶行”说给议会的其他成员听，现在达拉然的法师们看到他就像看到瘟疫一样，不过，他本来也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只是，安东尼达斯说不定把这件事也告诉了泰瑞纳斯国王，所以国王才会那么匆忙的决定召回阿尔萨斯。又或者是老国王已经觉得自己力不从心，希望尽快让阿尔萨斯继位。

 

他们终将分开，无可避免。阿尔萨斯大概马上就会迎娶一位漂亮的王后，然后他们会有小孩，他会在王座上坐到和他父亲一样的年纪，然后是他的孩子……米奈希尔的王权千秋万载，却不会和他这个法师有任何关系。何况，他们曾经那段隐秘的关系也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真的在一起过吗？

 

最后克尔苏加德还是去了紫罗兰礼堂，只不过对自己用了隐身术。

 

他站在礼堂的一角，无所顾忌地看着阿尔萨斯，就算现场聚集了许多法师，阿尔萨斯仍旧是人群中最闪耀的那个。面对来道别的人，王子无一例外地以微笑回应。那温暖的微笑曾令克尔苏加德痴迷，但现在却只让他感到痛苦。他是多么希望他的微笑只属于自己，他是多么希望他能留下来。

 

他再也无法忍受待在这里了。甚至没有用传送术，他就像逃跑似的冲出了礼堂。

 

所以他也没有注意到王子在寻找他时露出的焦急神态。

 

——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不用想克尔苏加德也知道是阿尔萨斯来找他了。他内心的一部分在抗拒着，另一部分却叫嚣着想要见到阿尔萨斯。他怀着矛盾的心情最终打开法师塔的门。

 

“为什么没有来？”刚一开门，阿尔萨斯就朝他喊道，“这次你也要用同样的借口吗？”

 

克尔苏加德朝后退了一步。

 

别这样看着我，阿尔萨斯，别这样看着我。王子悲伤的神色几乎让他动摇，挽留的话语马上就要脱口而出。可他做什么都没有用，阿尔萨斯天生就有君王的气质，他从初见时就知道了。

 

“你是王子。”

 

“我知道。”

 

“你终有一天会成为国王。”

 

“我知道。”

 

“所以，你不可能留在达拉然。”

 

“……我知道。”

 

“走吧，我的小王子……”克尔苏加德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调变得多么温柔，“愿我们以后能再见。”

 

阿尔萨斯按住他的肩膀，“该死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你——你就没有别的什么要对我说吗？”王子试图通过加大声音来掩盖自己声音中的颤抖。

 

“没有了。”他轻轻说，微微别过头去。

 

王子愣愣地瞪着他，眼眶通红，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一样。克尔苏加德有一种错觉，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已经二十岁的洛丹伦王子，而是一个脆弱的、渴望安慰的孩子。

 

别哭，我的小王子，别哭，他想这么说，但话语都梗在喉咙中，让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他能做的只有不动声色的撑开一个魔法护盾，将阿尔萨斯放在他肩上的手弹开。

 

阿尔萨斯离开了。

 

他的额头抵在已经关好的门板上，无数情绪如同源源不断的激流在涌动，最后汇成深深的绝望灌进他的大脑。他多么想好好哀悼一下他死去的感情，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渐渐地，他不在觉得绝望了——他在怨恨，他恨洛丹伦，更恨达拉然，甚至……他察觉到自己这个想法时颤抖了一下。

 

他恨所有生者。

 

“愿我们永不相见。”克尔苏加德呢喃着。他最终做出了选择。

 

‘告诉我该怎么做……’

 

他在心中呼唤着耐奥祖，‘告诉我！’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从他内心传来，仿佛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

 

*明智的决定，小法师。现在，你是我的了……*

 

——

尾声

 

一场瘟疫席卷了大部分人类的王国，就连过去最辉煌的暴风城也没能幸免。所有在瘟疫中死去的人都转化成了亡灵，他们成为了艾泽拉斯史上最恐怖的噩梦——天灾军团。

 

而洛丹伦，则是唯一一个在灾难中保存下来的王国。

END

【番外<最后的恶意>点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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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提到的事：其实是耐奥祖故意告诉安东尼达斯克尔苏加德在进行研究的，这个老萨满一开始就想诱惑克总（x

本来中间是有一段肉的，但因为感觉太突兀就给删掉了，如果可能的话以后会写完当番外放出来吧……？（补：放在番外里了！）

游戏和官方小说貌似都没有提到克总的年龄具体是多少，在这篇里我想的是他二十多岁刚当上肯瑞托议会议员的时候，貌似原著都比较倾向于他和安东尼达斯是同僚关系，也就是说年龄应该差距不大，但在诅咒之路里克总还特地对安东尼达斯提到“比你年轻并不证明我是个孩子”，然而游戏里模型都是个人类老大叔……

我一直觉得达拉然和安东尼达斯都对克总太苛刻了，其实克总一开始真的还算比较有良知的，但最终还是被耐奥祖拐跑了，后来见到耐奥祖的时候还后悔了……我写的时候感觉写安东尼达斯和克总的对话特别爽，大概我有安东尼达斯→克总的倾向（不

写这篇之前特地重温了一遍巫妖王的崛起那本书（好像现在是叫迈向冰封王座？），个人的感觉小阿性格里也有很不好的地方，比如太过冲动，也很自负，但在这篇里小阿基本算是克总心中唯一的光这种感觉……毕竟克总内心也有阴暗的地方

总之写了还是人类的法师克总和最后的巫妖王克总（并没有）感觉非常爽！

非常感谢能够看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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