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cFy 幽暗城二楼

戛然而止

6K字END

※《我将永生》的日向视角

补充了一点点内容，以及一个结局（

 

————

 

“你到底要进行这种无意义的行为到什么时候？”

 

日向稍微低了低头，试图再次用沉默来搪塞过去。而这次十神没有放过他。

 

“你也知道维持新世界程序需要耗费多少资源吧，未来机关可不是什么慈善机构。”

 

“十神君！”站在一旁的苗木急忙跑到他们中间，朝十神做了个往下压的手势，大概是在告诉他这么说太过分了。

 

“抱歉，”日向终于疲惫地开口，“多余的附加设备和监控装置已经都被我关掉了， 只要维持主程序运行应该耗费不了什么——”

 

“别绕弯子了，” 十神瞪了他一眼，“我的意思是你应该放弃。”

 

话已经挑明了说出来，他也没办法继续装傻了，但他的决定并不会改变。

 

“我……做不到，”他摇了摇头，请求似的将目光转向苗木，“我做不到抹掉一个对我说‘想要活下去’的人……当时你们不是也没有放弃，所以才有现在的我们吗？”

 

即使他明白，在这件事上苗木并不会支持他的做法，但苗木是一个更温和的人，不会说这么咄咄逼人的话让他放弃。

 

“我——当然还有十神君，我们都希望狛枝君能醒来，”等到十神走后苗木才谨慎地对他说，“但是我们也不想看到日向君因为这件事垮掉。”

 

“我知道，我会处理好的。”他拍了拍苗木的肩。

 

……当然，这句话是骗人的。

 

一回到工作区域，日向刚才还装作有些精神的状态立刻变得十分萎靡。他看了看电脑屏幕的反光中映着的自己的脸，轻轻摇了摇头。是因为我现在的样子让他们都看不下去了吧——他的脸颊已经瘦得快要陷进去了，要不是反光很模糊，还会看到浓重的黑眼圈。

 

简直就像个失魂落魄的中年人，他自嘲地想，即使他连三十岁都没到。

 

世界渐渐恢复正轨后，未来机关也转变成了政府的下属机构，大部分原超高校级重新回到了他们各自的领域，留下来的主要人员就只有十神、苗木和他自己。同学中离他们最远的是回到诺瓦塞利克的索尼娅，不过日向也经常会收到她寄来的信件。

不充裕的人手加大了他们每个人的工作量，每天需要处理的事很多，但他没有先开始工作，而是将连入程序的设备戴在了头上。

 

程序中的他出现在一间漆黑的房间中。为了不影响白天的工作，日向将程序中的时间设置得和现实中正好颠倒，现在外面虽然是上午，程序中却已经到了深夜。他打开灯，轻轻拉开窗帘的一角，使得他能看到相邻的房子——狛枝的房子。狛枝大概正准备睡觉，他穿着睡衣静静坐在床上，过了一会便站起来拉上了窗帘，很快房间的灯也熄灭了。

 

他看起来一切正常。

 

那么这就是值得的。

 

————

 

在他有些杂乱的办公桌上，端端正正地放了一摞记事本——称作有关狛枝的日记本可能更恰当一点。每一本上面都有一个标号，代表着这本上记录的是第几次的程序世界。每个世界都不太一样，但结局大抵相同。

 

有时日向也会思考为什么一定要用纸笔记录下来这些，后来他想也许是因为狛枝已经变成了一种虚拟的存在，所以他至少想通过这种方式留下一点真实的痕迹。

 

他仍旧记得他创造的第一个程序世界是什么样子。

 

和现在的“贾巴沃克岛”相比，那个程序只能用简陋来形容。它的主体只有一座公寓，甚至从窗口向外看到的街区都是一个投影。日向几乎修改了所有狛枝的记忆数据，让他相信自己是一个不愿意出家门的人，靠给报社和杂志撰稿来得到稳定收入，其他生活所需的一切都通过网络和外送服务获得。

 

为了更好的监控狛枝，他则扮演送货员的角色。他把狛枝定的快递或是外卖送到他家门口，狛枝会接过它们，然后笑眯眯的对他说谢谢。

 

这种看似平和的日常并没有保持太长时间。有一次日向偶然看到了狛枝在电脑上写的文档，那是一些类似于日记或者随笔之类的东西，但是内容几乎都充斥着负面与矛盾的情绪。然而表面上狛枝没有什么不同，仍然会在他面前保持笑容，不过他经常会觉得在他离开时有一道视线落在他背后，而他回头时就会看到狛枝真的在看他、朝他挥手，用口型对他说“再见”。

 

他或许需要一个倾诉的窗口，日向猜测。

 

于是他开始尝试在离开前和狛枝闲聊几句，或是多停留一段时间。果然狛枝对此表现的极为热情，到后来狛枝甚至会主动说起许多有关他自己的事，偶尔还会邀请日向在家里多坐一会。

 

他以为这样就足够了，直到狛枝对他说“我想出去”。

 

“为什么？”他惊慌地问。

 

“我的心里一直有一种对外出的……莫名的恐惧，”狛枝回答，“每当出现这种想法的时候，好像总有一个声音在阻止我这么做，告诉我待在家里才是正确的。”

  

他知道那是什么，那也是他强加在狛枝意识的暗示。原来这种不属于本人的意识并不可能一直操控着他。

 

“那你想要离开这里吗？”

 

狛枝疑惑地歪了歪头。“我想……不，我不应该这么想……”他有些烦躁地扯了扯他的头发，“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待在家里？每天都在重复一模一样的生活，也只有日向君会和我说话，可是我又觉得只有待在这里才是舒适的、安全的……”

 

“我想离开这里，我想出去，”他的语气已经接近恳求，仿佛明白了什么，这让日向更加慌乱，“日向君，带我出去吧。”

 

“不行，”他按住狛枝的双肩，“你不能出去。”

 

狛枝刚才还充满感情的声音冷却下来了。“为什么？”他面无表情的问，“为什么一开始你就表现得想要阻止我一样？我们至少也算是朋友吧，还是说这也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我明明非常喜欢日向君的哦？”

 

我也一样，他在心里说，而他实际说出口的则是他对狛枝隐瞒的真相。那是他第一次听到狛枝冲动地对他说杀了我，即使他很快就改口说我想活下去，那句话也依然像梦魇一样时刻纠缠在他的脑海中。

 

后来他想了很多“为什么”，也想了很多“怎么做”，比如人的需求并不是简单的，他不是一条金鱼，不能只困在一个小小的地方，也不能修改太多狛枝的记忆，必须要构建一个和狛枝本身的人格与记忆相差不大的世界，才能减少他对环境产生违和感的可能。他每次每次都在思考，然后利用这些经验不断去改进程序，为此投入了无数个日日夜夜。

 

日向觉得现在的贾巴沃克岛就已经好很多了——至少他希望如此。

 

————

 

'X月X日：

    今天他来敲门了。

    ……'

 

他本以为只要不在狛枝面前露面，他们之间就不会产生任何关系了——无论是朋友或是更进一步。狛枝其实个有些“冷漠”的人，并非是说他厌恶与人交往，只是他不太会和普通人拉近关系。然而那天狛枝就站在门口，透过猫眼能看到他脸上写满了好奇，似乎在期待这扇门背后的人是谁。

 

于是他想都没想就开门了。

 

这是他们在这个世界里第一次说话。狛枝的相貌与声音仍然和他们最初相识时一样，久别重逢般的熟悉感令他头晕目眩，让他的头脑变得迟钝，就连拒绝狛枝邀请他去家里做客的余裕都没有。

 

因为他是狛枝啊，日向想，他现在这种被困在程序中的处境都是我造成的，我没有资格拒绝他的任何要求。而且，我仍旧喜欢他。

 

随着狛枝和他的关系进一步接近，他几乎隔几天就会往熬夜往程序里跑一次，去找狛枝一起做各种事情，哪怕仅仅是像朋友一样聊聊天。

 

极度不规律的生活与昼夜颠倒的作息让他本就不太健康的身体更加状态百出，带来经常性的关节酸痛与胃疼。但他明白自己并非有所怨言，程序中的他和狛枝是一样的年龄，更年轻，也更健康，所有疼痛都被模拟的感官替代了，他在程序里可以吃很多食物，也能精力充沛地度过一整天，甚至渐渐对现实产生了一种抵触感。

 

只是每当回到现实后他就会重新感到饥饿与困倦，熬夜的后遗症也愈发明显。

 

他却不得不忍受着这些不适，开始新的一天。

 

————

 

'X月X日：

    我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我对他说出了“喜欢”。

    ……'

 

未来几天里他的理性都在谴责自己：我不应该这么做，我只想让他好端端地生活在程序中，我不应该寻求更多的东西。但整个世界对狛枝来说都是一个谎言，他那时候根本无法再去欺骗狛枝——欺骗自己。

 

而他的感性则一直在欢呼雀跃，如同第一次坠入爱河的少年。

 

只有在程序中时他才是彻底放松的，不用理会身体上的问题，悠闲地享受那些在一起的时光，假装这里才是现实，而现实不过是一场虚妄的噩梦。

 

但狛枝似乎并非这么觉得。

 

“日向君，你知道吗，”那天他突然说，“有时候我觉得我们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啊？”

 

“这么说是不是很奇怪？我总有一种感觉，和日向君在一起，一切都是熟悉的，有什么东西在告诉我要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就好像我们早就——”

 

日向察觉到了一种危机感，那些过去的世界里和狛枝在一起的记忆片段应该完全被抹掉了才对。“我们过去并不认识……”他小心地说。

 

“但这也是命运吧？我们恰好都在这个岛上，恰好是邻居，恰好互相喜欢对方，世界上会有这么幸运的事吗？”

 

他说到幸运这个词时，脸上浮现出一种朦朦胧胧的、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日向感觉身体有点发冷。他害怕从狛枝口中听到这些——幸运，希望之类的，无论哪个他都无法真正理解，他只希望此时的狛枝能够不再被这种虚无的东西困扰，只是单纯的、无忧无虑的生活着就可以了。

 

“抱歉，我并不是在否认我们的关系，”狛枝敏锐地察觉了他的窘迫，很快就接着说，“今天陪我去图书馆吧？”

 

他握住日向的手，自然得如同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日向再次眨眨眼睛，眼前看到的确实只有狛枝微笑的模样。那些忧虑忽然都消失了，“好啊。”他立刻答应道。

 

感情的更进一步总是会伴随着狛枝某种心理的变化，而这就意味着离他发现真相不远了。

 

但沉浸其中的日向总是会忘记这一点，他永远都克服不了狛枝对他产生的吸引力。

 

————

 

在程序中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日向的睡眠时间也越来越少，前几天他一直在夜里去程序中找狛枝，导致这天他在做完工作之后就直接倒在沙发上睡死了过去。

 

就连警报的响声都没有第一时间吵醒他。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警报已经响了几分钟，等到他意识到这是最高级别的警报声时又过了几十秒。

 

——狛枝？！

 

日向立刻从沙发上爬起来跑向主控电脑，突然的动作让他供血不足的大脑产生一阵晕眩。‘检测不到人物数据’，他勉强分辨出电脑屏幕上的报错窗口显示着这样的消息。

 

极度的恐惧盖过了眩晕与困倦的感觉。

 

不。发生了什么。别出事。求求你。别离开我。

 

他拼命睁开几乎又要合上的眼皮，排查着程序中异常的地方，空荡荡的设备间中只有键盘哒哒的声音和他自己的心跳声此起彼伏。终于，他在船坞的未知区域找到了不应存在在那里的数据——狛枝的意识模块和虚拟的身体产生了分离。日向用了许久才把狛枝弄到医院去，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头依旧在一阵一阵的发痛，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敲打着他，警告他需要休息和睡眠。

 

但他没有这个时间，他很快就返回到程序中去，想要查看狛枝的状况。

 

在喊了不知道第多少次狛枝的名字后，狛枝才慢慢睁开眼睛。当狛枝空洞而迷茫的眼神重新聚焦在他身上时，他才慢慢找回了自己的呼吸。

 

这时日向忽然意识到他并没有想好该如何解释。“溺水。”他只好简单的编了个借口，强迫自己不要心虚地移开视线。

 

狛枝沉默了几秒钟，像是在思考这个可能性，不过最后他还是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

 

日向心脏的某一部分开始隐隐作痛：此时的狛枝仍然是信任他的，即使他说了一个如此浅显的谎言。疼痛的源头来自于他欺骗狛枝的一切，来自于它不顾一切想要让狛枝活下来的——自私的心情。

 

他不想放弃狛枝，他不想离开他，他所做的一切实际只是出于自己的私欲而已，没有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也许他马上就会发现他在说谎，也许这个谎言还能继续欺骗他。然而现在日向顾不了这么多，程序竟然还有这么大的漏洞——他不能允许这种风险继续存在下去。接下来的时间他都是在电脑前度过的，等到修复完全结束、精神突然放松下来后，他才发觉用时比预计的还要久。

 

日向回到程序里时狛枝已经离开医院了。

 

巨大的愧疚感代替放松的心情淹没了他：他让狛枝独自在医院呆了三天，在他出院时也没有去迎接。

 

可狛枝没有指责他一句话，好像认为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他唯一对日向说的请求也只是，为了庆祝他的出院，能不能一起去坐摩天轮。

 

一些日向早就明白的事情再次从脑海中浮现出来，像细小的尖刺一样缓慢地扎进他的皮肤。狛枝从没有渴望过什么，他依然是那个害怕被给予的人，就像程序中有无数美味丰盛的早餐，他每天也只会点简单的烤面包和牛奶。

 

————

 

你有多久没哭过了？几个月？一年？两年？

 

……还是自从狛枝困在程序里后就再也没有？

 

那些熟悉又陌生的温热液体自眼眶中不断涌出，唤起了他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形时的绝望与痛苦。

 

他以为他的内心早已变得麻木。狛枝最终都会发现真相，像过去的每一个世界一样，无论他伪装了多少次，仍旧无法长久地骗过狛枝。

 

而实际上他又一次崩溃了。如同已经写好的剧本一样，狛枝会说我想死，也会说我想活下去，它们在这些年间重复了那么多遍，几乎已经成为他脑中的回响。

 

他每次都选择相信那句“我想活下去”。

 

但这次他没有从程序中出来，没有趁这段时间终止这个世界，抹掉有关的记忆，然后再将他放进一个新的假象中。

 

人只愿意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事情。

 

等到快要天亮时，他走进了狛枝的房间。狛枝蜷缩在被子里，嘴里时不时传来吱吱的磨牙声，他的眼睛是红肿的，脸上还带着一点干涸的泪痕。日向不敢去想象昨晚他到底用了多长时间才勉强进入梦乡，又在做着怎样的噩梦。

 

他就这样看着狛枝，直到对方醒来。

 

“日向君？”

 

还没清醒过来的狛枝用沙哑的声音喊了他一句，但很快就开始表现出焦躁，他猛的从床上爬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日向。“你为什么在这里？”他大声质问道，“为什么我还记得一切？”

 

他的五官都在愤怒和痛苦的影响下显得扭曲。日向确信他明白原因——他早就应该明白，却因为他自己不愿相信而一直忽视的原因：作为程序活着，这并不是狛枝期待的结局。

 

“我想听你告诉我……你真正的……想法。”

 

狛枝楞了一下，然后悲哀地笑了：“我可不是随时都有欺骗自己的决心啊。”

 

“我知道、”他不敢去看狛枝的眼睛，“我知道、对不起、我早该发现的、”你只是因为我想让你活下去才会那么说。

 

“那就终止它吧。”他说，“杀了我吧，日向君。”

 

晨光从窗外照射进来，让他的皮肤看起来有一点淡淡的橙色，如同他本身在放射着柔和的光芒。这样的狛枝看上去仍然是年轻的、充满希望的，仿佛刚才只是在对他说早上好，而不是在谈论死亡。

 

或许是因为狛枝的头发就是白色的，他好像从未想过狛枝老去后会是什么样子，他的人生似乎就应该永远保持在他过去的模样，热烈地追求着他心中向往的希望，哪怕需要燃烧他剩余的生命。让他的时间停滞在这里才是真正残忍的事。

 

日向缓慢而艰难地点了下头。

 

————

 

他的手指悬停在程序的停止按钮上方。那个冰冷的按钮此时仿佛是有热度的，像心脏一样轻轻的跳动，连接在背后的不是电缆，而是流动着血液的血管。

 

在按下去的时候，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贯穿了他。他觉得自己好像正在将长枪同时刺入两人的心脏，甚至能看到不存在的血液喷薄而出，飞溅在他的身上。

 

实际上更生设备只是发出了嘀的一声。

 

数据在消失的时候会感到疼痛吗？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跪在地上，滴落的眼泪在他面前的地板上汇聚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洼。某一个瞬间他甚至想保持这个姿势直至自己也死在这里。

 

下一个瞬间他又想起狛枝曾说过的话。

 

‘在现实中好好生活下去。’

 

他知道现实中的自己根本称不上是在“生活”。饿到忍受不了才去吃饭，却又吃不了多少东西，长时间的工作、研发程序、以及无休止的熬夜已经毁掉了他的健康。然而即便他的身体已经回不到从前，也没有到无可挽救的地步。从现在开始注意也不迟，不规律的作息可以逐渐调整，饮食的平衡可以不断改善，如果多注意锻炼也许还能摆脱一些症状。他还可以试着补上缺失的睡眠，虽然他不确定他还能否安稳地入睡。再不济也能寻求医生和药物的帮助，至少，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

 

除了狛枝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他唯一不知道的是他要过多久才能彻底走出去——又或者永远也走不出去。过去的他极端地认为,寻找将狛枝从程序中拯救出来的方式、以及维持狛枝“活”下去就是他的最大目标，然而几年后前者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他就将全部的精力放在了后者上。或许有一天这些疼痛的记忆终于被时间抚平，他此刻的空虚感也不复存在，但那都会是很久以后才会发生的事。

 

在日向的眼泪还没干涸的时候，现实中的黎明也到来了。清晨的阳光照在他仍旧发白的脸上，布满血丝的眼睛因为光线的刺激而感到酸涩。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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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上篇的时候也想过结局的走向 是恢复正常皆大欢喜 还是保持现状一直持续下去……

最后还是觉得，与其这样一直拖下去，不如就……（跪

 

总之非常感谢能够看到这里！（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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