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cFy 幽暗城二楼

【P5】第七年仍未完成

5K字END

*《夏日的影子》的后续，祐介和主人公在六年后再次相遇的故事。

祝大家七夕快乐！！

*名字采用官漫名来栖暁 

 

———— 

 

“真是好久没回来了啊。”黑猫从旅行包里探出头。 

 

背着包的人轻轻点了点头，手指划开手机，定位到早已预定好的旅店。再次回到东京，他已经不像六年前那个第一次来大都市的少年那样惊诧了。 

 

几天前来栖晓刚得知自己被调职到总部，附带一个月的（名义上用于交接工作以及安顿自己的）假期，对于才入职一年的员工是个难得的机会，不过他倒没有特别惊喜的感觉。这些年虽然没离开过老家的小地方，但他敢说自己比大部分人都更了解外界的走向：他认识各行各业的朋友，更不用提曾经的怪盗团伙伴们——他在老家的房间几乎被他们寄来的各式各样的东西塞满了。 

 

杏已经去海外发展，现在不光为杂志拍照，还担任一个大品牌的走秀模特。双叶还有一年才从大学毕业，而真则继续在大学院进修。奥村公司旗下的咖啡店也在他老家这边有了分店，他经常会去点一杯。 

 

龙司倒是和他一样毕业后就进了公司，他那头过去总被当作是不良少年的黄色头发早就被新生的黑发替代，行事也比原来稳重多了。在高中毕业时成员们还在勒布朗聚过一次，但那之后忙碌的大家就很少再聚会了，周末龙司偶尔会坐电车来找他一起去居酒屋喝酒，喝到最后总会不解地问他身为怪盗团团长怎么会屈居于在老家这个小地方当一个普通社员。 

 

来栖则会含糊其辞地笑几声，转而聊起别的话题。 

 

他想，他心中大部分的雄心壮志或许都在十六岁的那一年燃烧殆尽了。那时他有着“大干一场”的念头，也确实算得上是大干了一场，作为曾经拯救世界的无名英雄，大概未来的人生里都不会再产生当怪盗的时候的刺激感了。现在能够悠闲地生活着，看着朋友们过得越来越好，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在地下铁换乘时来栖习惯性地扫了一眼墙边放着宣传册的架子，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跳进了他的视野中。 

 

喜多川祐介。 

 

等再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走到架子前拿起了一本广告册。册子上面写着的文字他也同样熟悉，“日本画的新星”、“将传统绘画与现代艺术巧妙结合的少年画家”，这些正是社会近年来用以形容祐介的修辞。而广告页上印刷的作品预览他就更熟悉了。 

 

他的书架上放的最多的就是祐介寄给他的画集。每隔几个月祐介就会寄来一本，里面整理了他在那段时间里创作的所有画作，中间会夹着一张信纸，内容大部分都是创作灵感之类的，末尾则会热切地写上他期待着自己的回信，最好能够写些感想寄回去。 

 

来栖每次都照做了。 

 

“哦？‘喜多川祐介先生首次个人画展将在土曜日举行！’”摩尔加纳趴在他肩头念道，“那不就是后天吗？这可是祐介那家伙的画展，一定要去看看的吧！” 

 

“当然了。” 

 

他小心地把广告册放进口袋，笑着揉了揉黑猫的耳朵。 

 

———— 

 

祐介的画展是在一座面积不大的展览馆里举办的，周围没什么抢眼的宣传，里面参观的人数也不算太多。 

 

这挺符合祐介的，他不是什么高调的人（虽然来栖觉得他的字典里也没有低调这两个字），艺术对于他而言不再是为了获得别人追捧的工具。他想到自己唯一一次看画展的经历就是斑目展，而且还没看到几幅作品就被蜂拥的人群直接挤了出去。，不过他还记得斑目将自己的大幅画像挂在了展馆门口，即使那时的斑目想在公众面前塑造一个脱离世俗的艺术家形象。 

 

而在这里， 摆在最显眼的位置的则是那幅《欲望与希望》。 

 

“好久没看到这张画，真怀念啊。”他轻声感慨道。摩尔加纳听到他的话后，从背包的缝隙中露出一只眼睛。 

 

这幅画仍是祐介心中最重要的作品。时至今日，回想起祐介描述它的时候近乎虔诚的面容，以及那句“这道光亮就是你们”，来栖依然能感受到一股暖流自心头涌过。它不仅是祐介摆脱斑目的噩梦后完成的第一幅满意的作品，也凝聚着他作为怪盗奋战在异世界时的所见所感。 

 

经过六年的练习，祐介的笔触变得愈发老练，无论是细腻的描绘或是粗狂的风格都能驾驭得当。展馆的每幅画旁边的名称下面都写了简短的几句介绍，很容易看出是祐介的文字风格。虽说简短，但其实比寄给他的信里的说明还要长一些，大概是祐介觉得自己更容易理解他的作品。 

 

只有一张人像和其他不同。 

 

实际上来栖也不能判断出这张到底算不算是人像，画中的人物不像是对着模特细致描绘的，而是由简单的线条勾勒出大体形状，仿佛只有一个虚幻的形态，眼睛的部分很模糊，嘴唇却能看出来一个微微上扬的弧度。没有任何说明文字，除了标题写着《アキラ》。 

 

看到这几个字，他的心脏就开始以不正常的频率跳动了。太明显了——如果足够自恋的话，他可以肯定祐介画的正是自己。 

 

这个认知像什么沉重的事物一样，压得来栖有点喘不上气，他匆匆向前走了几步想要逃离这幅画，但前方已经是展馆的墙壁了。 

 

在角落没有挂任何画，这里仅仅是一个介绍作者的小区域，没有印祐介的照片，只有几行公式化的描述文字。如果让他来描述祐介的话，一定可以写满这座墙吧，来栖想到。

 

在他终于仔仔细细看完了所有的展品、决定离开时，有个穿着工作人员衣服的年轻人叫住了他。 

 

“不好意思打扰了！”那个人深深鞠了一躬，“喜多川先生明天要参加一个谈话节目，请问您有兴趣做观众吗？” 

 

“啊……可以吗？” 

 

见来栖表现出有兴趣的模样，他马上拿出一张入场券递过来。 

 

他看着入场券，寻思自己是不是运气太好了——电视台一定有很多人排队想要参加这个节目，毕竟祐介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拮据的艺术生，而是可以独自开画展的小有名气的优秀画家了。 

 

“不用提前联系一下祐介？”摩尔加纳问他。 

 

来栖顺手打开手机，在联系人列表中找到祐介，点进去看到上一条信息还是新年时的祝福短信。 

 

“不用了吧。”他按下锁屏键。 

 

———— 

 

来栖几乎是卡着下午节目开始时间才到场的。 

 

演播室坐满了人，他只分到了后排靠边的座位——很不起眼的位置，和预想的一样。他只想看看祐介最近的样子而已，所以也尽量避免出现在电视台被他撞见的情况，虽然他对能逃过画家敏锐的眼睛没太大自信。 

 

没过多久，祐介就出现在台上了。 

 

坐在台下注视祐介的感觉很新鲜。他看起来不同了，穿的是正装（要知道当年他都没穿洸星的制服上衣），头发也留长了许多，还在脸颊的左侧编起个麻花辫。比起出于美感的考量，来栖更愿意相信祐介是出于“觉得头发过长影响到绘画”这种理由。 

 

但……也没有那么不同。 

 

“真的是喜多川君——！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他——”“是啊，明明早就是话题性画家了，却很少参加节目呢——”他前排有两个女生正在兴奋地低语。 

 

明智会熟练地应付这种场合，而现在已经比当年的明智大五岁的祐介依然不擅长。 

 

在摄像机下，他显得有些腼腆，台上的灯光令他的皮肤看上去更苍白了，他笨拙地介绍着自己，和在他旁边热情提问的主持人形成鲜明反差。 

 

节目的前半程谈论的话题几乎和绘画无关，主持人似乎格外喜欢询问祐介有关他过去的事，观众席时不时传来一阵笑声，偶尔还有一点小声的尖叫。 

 

隔着好几排人，来栖也能察觉到祐介周围的低气压。他并不开心，他希望别人是因为他的艺术而不是他的相貌或是经历而关注他——来栖甚至觉得自己更适合采访祐介，他知道如何逗祐介笑，也了解什么样的话题能让他侃侃而谈。 

 

总算主持人没忘记他在采访一个画家，开始聊起有关绘画与画展相关的事时，祐介的话匣子才稍微打开一点。 

 

“……在节目播出之前我们也有进行过调查，有不少人都很喜欢《アキラ》呢，能不能请喜多川先生谈一谈这幅画？” 

 

“啊，那个，”刚才说起他的其他得意之作时自信的表情又隐去了，他有些窘迫地低下头，视线移向别处，有一瞬间他的目光正好扫过来栖坐的这个位置，但很快又移开了，“那幅画是未完成作。” 

 

“未完成——？”主持人故意用夸张的语调重复了一遍。 

 

“还没有到达满意的程度，这幅画不完整。” 

 

“但这个若隐若现的人形也很吸引人啊！说起来アキラ，就是这个人的名字吗？” 

 

“是的。”祐介回答的很快。 

 

“诶——是喜多川先生的恋人吗——” 主持人没放弃想要从他嘴里撬出什么八卦的念头。

 

祐介又陷入沉默之中，主持人大概以为他在害羞，也没有催他回答。他的眼睛再次转动到看向来栖的位置，这次目光停留了几秒，来栖几乎要以为他认出自己了。 

 

但他的视线又垂下去，眉头也不易察觉地微微皱起。 

 

“……是很重要的人。” 

 

“不过，或许正是缺憾造就了这幅画的美吧！”见状主持人立刻总结道，很快就开始说起下一个话题。然而祐介还在皱眉，显然不赞同这个结论。 

 

来栖不太记得他们之后又说了什么，接下来的时间他的耳边一直回响着六年前他与祐介道别的时候，他对自己说“我想要描绘晓笑着的场景”的声音。 

 

节目总时长不算太久，结束后观众陆陆续续离开演播厅，坐在后面的他等着前面的人离开，早应该回到后台的祐介却仍旧站在台上，他抬头时才意识到，对方的眼睛正笔直地注视着自己。 

 

这回他确信祐介是真的认出他了。 

 

一连串警报音在他脑海里轰然炸开，他立刻起身向门外跑去，反应慢了一会的祐介想要跟上，却被几个电视台的员工挡住了道。

 

———— 

 

来栖弯下腰大口喘息着，全身黏腻的感觉让他有点难受。他已经离电视台有一段距离了，但他不确定祐介有没有追上来。

 

他很久没这么剧烈的跑动过了，还是在炎热的夏日，尽管这点距离对当年在殿堂横行霸盗的怪盗团团长来说不算什么，疏于锻炼的身体还是体会到了疲惫。 

 

*嘀*。像是不愿给他休息时间似的，手机提示音立即响起。 

 

「晓！！」 

 

看到标着祐介头像的信息，他下意识地又迈出步子，没等他的视线离开屏幕，下一条写着「别走」的信息又发过来了。 

 

他很丢脸地因为这一句话而真的站住不动了。 

 

「我去找你！你在哪？」 

 

来栖左右看了看，打字回复「一家FamliyMart旁边」。信息显示已发出后他又觉得这个描述太过宽泛，就把地图定位的地点也发过去了。 

 

他不是没想过他们再次见面会是什么情形，但一定不是现在这样——彼此的头发都因为奔跑而乱糟糟的，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祐介的长发乱的更严重一点，脸侧的辫子也散开了，很难想象是刚才还在录节目的画家。 

 

等两个人气都喘匀了，来栖开始琢磨这种情形适合怎样的开场白时，祐介突然说：“你没吃饭吧？” 

 

“啊？……没有。” 

 

“哦。” 

 

他点点头，短暂地想了想，拉起来栖的手就走进了街边的快餐店，随后熟练地点了大份咖喱饭。 

 

大脑还处于混乱状态的来栖只好点了份一模一样的套餐，坐到祐介身旁。他忽然松了一口气，好像刚才想要逃避的心情全都消失了，他们之间也从来没有存在过什么尴尬的气氛。两份餐很快端上来了，祐介刚说完我开动了，就舀了一大勺饭到嘴里，又因为噎到使劲咳了几声。

 

他自然地拍了拍祐介的背：“日本画的新星居然会喜欢来快餐店吃饭啊……” 

 

“嗯？有什么问题吗？”祐介嘴里塞满咖喱，说话声音模模糊糊的，“大学附近就有一家连锁店，曾经总去吃……虽然比不上老板的手艺就是了。” 

 

“是因为画画到太晚，外面只有二十四小时快餐店还在营业吧？” 

 

大概是由于被说中事实，祐介的脸颊一下子红了。“偶尔、偶尔才……！”他小声反驳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祐介果然是祐介啊。” 

 

“晓也还是晓——不，”他放下勺子，严肃地转向晓，“为什么要跑？” 

 

他嘟起嘴的样子实在看上去太委屈了，来栖非常想立刻抱抱他。 

 

“怎么说，还没做好和你见面的准备……”而且偷偷来看节目什么的听上去有点羞耻。 

 

祐介只是摇头：“我一直都想见晓。在电视台的时候我就感觉在观众席上看到你了，我还以为是我的幻觉，没想到是真的晓——” 

 

“怎么发现的……”他拽了拽自己的发烧。这个习惯性地动作因为他稍微剪短了头发而显得有些别扭。 

 

“晓就像被聚光灯一直照着一样，”祐介仰起头，回忆着电视台的场景，“好像晓才是在台上的那个。” 

 

他眼睛中透出的由衷的高兴完全不可能是装出来的。来栖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担心太多余了，祐介完全不介意他们是怎么再会，也不介意他是什么样子。 

 

“啊——我现在感觉脑子里已经被灵感填满了！但是——” 

 

“要回去继续画吧？”为了不让祐介以为他在敷衍，他赶忙接着说，“我已经调职到东京了，想见面随时都可以。” 

 

正盯着他看的祐介猛地站起身。 

 

“太好了！晓，请和我住在一起吧！我在东京租了一间公寓，虽然不大但是住两个人也没问题，我们还可以一起分担房租……啊，我之前还买了咖啡壶，但是不太会用就一直放在那里了，晓住进来的话就可以煮咖啡了！还有……” 

 

祐介还是老样子，从来都察觉不到自己的发言是否会给对方添麻烦，但来栖现在并没有余裕去提醒他。快餐店的冷气很足，冰水他也喝了好几杯，所以他现在觉得脑子发热只可能是由于眼前的画家。答应他，大脑中的意识在对自己嚎叫，答应他，答应他，就像你过去一直做的那样。来栖在那一刻再次意识到，自己不会拒绝祐介——并且可能永远也无法拒绝他了。 

 

见不到的时候总觉得是无所谓的，曾经的他觉得和祐介在一起当然很好，不在一起也没什么关系。然而现在他与祐介再次相遇时，心脏里有什么东西开始坍塌，而深处的渴望渐渐显露出来，世界上有许多许多美丽的人，也有许多许多美丽的灵魂，但只有他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和自己一起经历了穿梭在现实与异世界中的像是做梦般的一年，他一定不会再次错过。

 

“——所以，晓的回答是？” 

 

来栖慢慢凑近他，在他眼中祐介的脸和六年前的模样重合了，就连这个动作也是如此熟悉，在六年前的盛夏时分，他就是这样自然地去吻祐介的嘴唇。 

 

在他真的这么做之前，他把那句六年前就该挑明了的话说出口了。 

 

“祐介，请和我交往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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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篇《夏日的影子》

 

其实最后一句想了一堆版本，比如 请做我男朋友吧/请嫁给我吧（x）

祝大家七夕快乐！！祝fox和joker七夕快乐！！

写完前篇的时候果然觉得结尾还是有点遗憾……所以算是补上一个HE的结局？

成为社会人的两人再次相遇应该也会像过去那样相处吧ww（本来还有一些多余的设定 比如joker酒量超级好 但是祐介是那种喝几杯梅酒就会倒的人（x

快餐店是松屋 去日本玩的时候很喜欢吃

其实还有几个想写的梗，但想到今天是七夕就决定爆肝写点甜的东西……不过我写甜饼超级苦手……lof发过的同人80%都是刀（

但是真的好喜欢joker和祐介日常相处甜甜蜜蜜的感觉T^T如果大家能感受到一点点甜我就很开心了……！

 

总之非常感谢能够看到这里！！/鞠躬